心脏康复是采用多学科方法实施心血管疾病综合二级预防的医学专业手段，分析心脏康复患者心肺运动试验（CPET）指标对了解心脏康复患者心肺功能和运动耐量、进行危险分层、评估心脏康复疗效及判断预后具有重要指导意义及参考价值。目前 CPET 被认为是评估心肺适能 （CRF） 的“金标准”。CRF不仅是心血管疾病发病的危险因素，在评估患者治疗效果和预 后方面也有重要作用。有研究显示，CRF与遗传、性别、 年龄和运动密切相关。故本研究重点分析不同性别、年龄及 体力活动水平的心脏康复患者 CPET 指标的特点，了解患者心肺功能和运动耐量，评估患者病情和治疗效果，为进一步 制定心脏康复处方提供临床依据。

1.1 研究对象

选取 2015 年 11 月至 2020 年 12 月在上海市第一康复医院行心脏康复并进行 CPET 的患者共 413 例。纳入标准：（1）符合心脏康复适应证的患者，包括：急性心肌梗死、慢性心力衰竭，接受过冠状动脉旁路移植术（CABG）、经皮冠状动脉介入治疗（PCI）、心脏瓣膜手术、心脏起搏器手术、心脏移植手术的患者和慢性稳定型心绞痛、高血压、高脂血症、糖尿病及代谢综合征、周围血管病等；（2）排除 CPET 禁忌证，行 CPET 以评估心肺功能。排除标准：（1）生命体征不稳定者；（2）存在意识障碍、严重精神疾病病史、药物及乙醇依赖史，不能配合完成心脏康复治疗者；（3）美国纽约心脏病学会（NYHA）分级Ⅳ级；（4）合并肺脏、肾脏、肝脏等其他脏器功能严重不全者；（5）全身严重感染、脓毒症、免疫功能障碍者；（6）主动脉夹层或室壁瘤者；（7）病历资料不全者。

1.2 方法

采集患者的一般资料，包括性别、年龄、身高、体质量、体质指数（BMI）、冠心病、PCI、CABG、高血压、糖尿病、心律失常，收集患者血生化检查指标（血糖、总胆固醇、三酰甘油、高密度脂蛋白及低密度脂蛋白）及 CPET 指标。

根据患者性别、年龄、体力活动水平分组，根据性别将患者分为男性组 261 例，女性组152例。根据联合国世界卫生组织（WHO）2018年年龄划分标准以65岁为分界将患者分为≤ 65 岁组225例，＞65 岁组188例。依据体力活动水平将患者分为高体力活动组214例、中体力活动组164例、低体力活动组35例[分组标准：高体力活动满足下述 2 条标准中任意一条：（1）各类高强度体力活动合计≥ 3 d，且每周总体力活动水平≥ 1 500 代谢当量（MET）-min；（2）高、中、低强度体力活动合计≥ 7d，且每周总体力活动水平≥ 3 000 MET-min。中体力活动满足下述 3 条标准中任意一条：（1）每天至少 20 min 的各类高强度体力活动，合计≥ 3 d；（2）每天至少 30 min 的各类中等强度和 / 或步行类活动，合计≥ 5 d；（3）高、中、低强度体力活动合计≥ 5 d，且每周总体力活动水平≥ 600MET-min。低体力活动满足下述 2 条标准中任意一条：（1）没有报告任何活动；（2）报告了一些活动，但是尚不满足上述中、高体力活动水平标准]。

2.1 一般资料、血生化检查指标及 CPET 指标

413 例患者中，男 261 例（63.2%），女 152 例（36.8%）；年龄 23~90 岁，平均（62.4±12.3）岁；身高 1.45~1.87 m，平均（1.66±0.08）m；体质量 41~105 kg，平均（68±11）kg；BMI 15.06~34.89 kg/m2，平均（24.68±3.14）kg/m2；冠心病患者 219 例（53.0%），行 PCI 患者 69 例（16.7%），行 CABG 患者 68 例（16.5%），高血压患者 121 例（29.3%），糖尿病患者 70 例（16.9%），心律失常患者 54 例（13.1%）；血糖 3~15 mmol/L，平均（5.7±1.7）mmol/L；总胆固醇 1.90~7.82 mmol/L，平均（3.88±1.08）mmol/L；三酰甘油 0.38~7.12 mmol/L， 平 均（1.58±0.90）mmol/L；高密度脂蛋白 0.53~10.40 mmol/L，平均（1.16±0.39）mmol/L；低密度脂蛋白 0.79~5.23 mmol/L，平均（2.33±0.84）mmol/L；静息收缩压 83~146 mm Hg， 平 均（114±12）mm Hg；静息舒张压 45~100 mm Hg，平均（71±11）mm Hg；最大收缩压 93~250 mm Hg，平均（156±24）mm Hg；最大舒张压 40~114 mm Hg，平均（79±14）mm Hg；峰值运动负荷3~250 W，平均（73±37）W；AT- 运动负荷 0~166 W，平均（46±29）W；peak O2 pulse 0.41~21.00 ml/beat， 平均（9.71±3.64）ml/beat；peak VO2 0.09~3.42 L/min，平均（1.09±0.50）L/min；AT- 摄氧量 0.02~2.50 L/min，平均（0.72±0.31）L/min；千克体重摄氧量 2~53 ml•min-1•kg-1，平均（16±6）ml•min-1•kg-1；AT- 千克体重摄氧量 0~27 ml•min-1•kg-1，平均（11±4）ml•min-1•kg-1；EQO2 13.2~637.0， 平 均（44.4±10.5）；EQCO2 slope 17.6~53.5，平均（30.9±5.9）；PETCO2 0.2~40.2mm Hg，平均（31.8±4.2）mm Hg；峰值每分通气量 5.8~126.5L/min，平均（40.4±16.7）L/min；ΔVO2/ΔWR 0~14.6 ml•min-1•W-1，平均（5.9±2.6）ml•min-1•W-1。

2.2 不同性别心脏康复患者一般资料、血生化检查指标及CPET 指标比较

不同性别心脏康复患者身高、BMI、高血压发生率、糖尿病发生率、心律失常发生率、高密度脂蛋白、静息舒张压、最大收缩压、最大舒张压、EQO2、EQCO2slope、PETCO2 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 ＞ 0.05）；男性组患者年龄小于女性组，体质量大于女性组，冠心病发生率、PCI 率、CABG 率高于女性组，血糖、总胆固醇、三酰甘油、低密度脂蛋白、静息收缩压低于女性组，峰值运动负荷、AT- 运动负荷、peak O2 pulse、peak VO2、AT- 摄氧量、千克体重摄氧量、AT- 千克体重摄氧量、峰值每分通气量、ΔVO2/ΔWR 高于女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5），见表 1。

2.3 不同年龄心脏康复患者一般资料、血生化检查指标及CPET 指标比较

不同年龄心脏康复患者性别、身高、高血压发生率、糖尿病发生率、心律失常发生率、血糖、高密度脂蛋白、最大收缩压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 ＞ 0.05）；＞ 65 岁组心脏康复患者体质量、BMI、冠心病发生率低于≤ 65 岁组，PCI 率、CABG 率高于≤ 65 岁组，总胆固醇、三酰甘油、低密度脂蛋白低于≤ 65 岁组，静息收缩压高于≤ 65岁组，静息舒张压、最大舒张压、峰值运动负荷、AT- 运动负荷、peak O2 pulse、peak VO2、AT- 摄氧量、千克体重摄氧量、AT- 千克体重摄氧量低于≤ 65 岁组，EQO2、EQCO2 slope 高于≤ 65 岁组，PETCO2、峰值每分通气量、ΔVO2/ΔWR 低于≤ 65 岁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5），见表 2。

2.4 不同体力活动心脏康复患者一般资料、血生化检查指标及CPET指标比较

不同体力活动心脏康复患者身高、PCI 率、高血压发生率、糖尿病发生率、心律失常发生率、血糖、三酰甘油、高密度脂蛋白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不同体力活动心脏康复患者性别、年龄、体质量、BMI、冠心病发生率、CABG 率、总胆固醇、低密度脂蛋白、静息收缩压、静息舒张压、最大收缩压、最大舒张压、峰值运动负荷、AT- 运动负荷、peak O2 pulse、peak VO2、AT- 摄氧量、千克体重摄氧量、AT- 千克体重摄氧量、EQO2、EQCO2 slope、PETCO2、峰值每分通气量、ΔVO2/ΔWR 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其中中体力活动组心脏康复患者男性比例高于低体力活动组，年龄小于低体力活动组，体质量高于低体力活动组，BMI 低于低体力活动组，冠心病发生率、CABG 率低于低体力活动组，总胆固醇、低密度脂蛋白高于低体力活动组，静息收缩压低于低体力活动组，静息舒张压、最大收缩压、最大舒张压、峰值运动负荷、AT- 运动负荷、peak O2 pulse、peak VO2、AT- 摄氧量、千克体重摄氧量、AT- 千克体重摄氧量高于低体力活动组，EQO2、EQCO2 slope低于低体力活动组，PETCO2、峰值每分通气量、ΔVO2/ΔWR高于低体力活动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5）；高体力活动组心脏康复患者男性比例高于低体力活动组和中体力活动组，年龄低于低体力活动组和中体力活动组，体质量高于低体力活动组和中体力活动组，BMI 低于低体力活动组和中体力活动组，冠心病发生率、CABG 率低于低体力活动组和中体力活动组，总胆固醇、低密度脂蛋白及静息舒张压、最大收缩压、最大舒张压、峰值运动负荷、AT- 运动负荷、peakO2 pulse、peak VO2、AT- 摄氧量、千克体重摄氧量、AT- 千克体重摄氧量高于低体力活动组和中体力活动组，EQO2 低于低体力活动组，EQCO2 slope 低于低体力活动组和中体力活动组，PETCO2、峰值每分通气量、ΔVO2/ΔWR 高于低体力活动组和中体力活动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5），见表3。

CPET 可对涉及肺、心血管、肌肉和细胞氧化系统的运动生理学进行全面评估，是检测病理生理紊乱和确定治疗方案的必要检查手段。CPET 被认为是评估有氧运动的最佳方法，主要支持有氧运动处方。CPET 可用于已确诊冠心病患者的功能评估，也可用于心肌缺血诊断和预后的评估。在诊断方面，CPET 可以帮助确认冠状动脉狭窄≤ 50% 的有症状患者是否存在心功能障碍；在预后方面，CPET 可以量化运动能力的变化，衡量患者对生活方式和药物治疗的反应，以确保患者对治疗有反应并长期坚持进行。本研究回顾性分析了 413 例心脏康复患者的 CPET 指标，结果发现不同性别、年龄、体力活动组患者 CPET 指标存在差异。

peak VO2 可反映心肺适能及人体的整体运动耐力，被美国心脏病协会（AHA）推荐作为第五大生命体征，其比吸烟、肥胖、高血压、血脂异常和2型糖尿病等传统心血管危险因素与死亡更为相关。既往研究提示，在不同性别、人种中，心肺适应性从低到中 / 高的变化与全因死亡率风险分别降低35%和59%相关。KHAN 等研究也提示，peak VO2 或 CRF 与首次非致死性心肌梗死和随后的心力衰竭风险之间呈强烈的、独立的负相关。FUJIMOTO 等研究更是将 peak VO2 和不良预后的关系进一步量化，结果显示心肌梗死患者 PCI 术后出院时，peakVO2 ＜ 16 ml•min-1•kg-1 者 2 年内不良事件的发生风险增加。氧脉搏是摄氧量 / 心率计算所得，代表心脏每次射血的供氧能力。本研究结果显示，男性组患者峰值运动负荷、AT- 运动负荷、peak O2 pulse、peak VO2、AT- 摄氧量、千克体重摄氧量、AT- 千克体重摄氧量、峰值每分通气量、ΔVO2/ΔWR 高于女性组，提示男性心脏康复患者心肺功能普遍较女性高，性别是影响 CRF 的重要因素，与先前研究结果一致，且 KODAMA 等研究结果提示，相同年龄的男性比女性CRF 值高 2 MET。考虑为解剖学和生理上的性别差异所致，其中包括：（1）女性的左心室较小，射血量低；（2）女性左心室舒张顺应性较低；（3）女性肥胖的比例更高；（4）女性更容易缺铁，血红蛋白水平低于男性。

ΔVO2/ΔWR 是每增加单位功率所需增加的摄氧量，表示向运动的肌肉组织增加运送 O2 的程度，自行车递增运动试验中，正常人 ΔVO2/ΔWR 是 8.5~11.0 ml•min-1•W-1。peak O2pulse 和 ΔVO2/ΔWR 在运动过程中过早出现平台期或者下降，提示心肌缺血导致左心室功能下降。循环系统疾病患者ΔVO2/ΔWR 明显降低。EQCO2 slope 和 PETCO2 与通气 -灌注有关，其可反映心力衰竭、肺动脉高压、肥厚型心肌病、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和限制性肺疾病患者的病程严重程度和预后。EQCO2 slope＜30 ml•min-1•W-1 认为正常，但该指标也会随着年龄增长而轻微增加，CORRÀ 等研究发现，EQCO2 slope ≥ 3 530 ml•min-1•W-1 的患者死亡率与低摄氧量水平患者的死亡率相似。在没有明显肺功能障碍的患者中，EQCO2 slope 可以反映心脏输出和肺动脉灌注情况，也对冠心病患者的诊断和预后评估具有重要价值。本研究结果显示：＞65 岁组心脏康复患者峰值运动负荷、AT运动负荷、peak O2 pulse、peak VO2、AT- 摄氧量、千克体重摄氧量、AT- 千克体重摄氧量、PETCO2、峰值每分通气量、ΔVO2/ΔWR 低于≤ 65 岁组，EQO2、EQCO2 slope 高于≤ 65岁组，提示CRF值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下降，有研究显示，在30~49 岁之间 peak VO2 每10年降低 3%~6%，但70岁以后每10 年下降的比例超过20%，考虑和衰老过程中心血管舒张顺应性降低、毛细血管与肌肉纤维比例下降、骨骼肌减少、骨骼肌代谢变化有关。

按体力活动水平分组显示，低、中、高体力活动水平患者分别占 51.8%（214/413）、39.7%（164/413）、8.5%（35/413），高体力活动患者占比较少，低体力活动患者占半数以上，且随着体力活动水平的增加，患者峰值运动负荷、AT- 运动负荷、peak O2 pulse、peak VO2、AT- 摄氧量、千克体重摄氧量、AT- 千克体重摄氧量、PETCO2、峰值每分通气量、ΔVO2/ΔWR 均升高，EQCO2 slope 降低，提示 CRF 的提高和体力活动的增加相关，与目前多项研究结果一致。国外较大规模的研究及指南表明，有规律的体力活动可以帮助患者提高心搏出量，改善血脂、血糖、血压，并能提高患者生活质量。WHO 在《英国运动医学杂志》发布了体力活动与久坐行为的最新指南，强调成年人每周至少需要进行150~300min 中等强度或 75~100 min 的剧烈活动，或两者组合。

综上所述，不同性别、年龄、体力活动心脏康复患者心肺功能有差异，且女性、年龄＞ 65 岁和低体力活动水平患者相比男性、年龄≤ 65 岁和高体力活动水平患者心肺功能降低。因此，通过可 CPET 评估患者心肺功能，积极干预危险因素，根据 CPET 结果制定个体化心脏康复方案，以改善患者预后、提高患者生活质量。

内容来源：郭小亚，吴雪娇，洪怡，周明成.不同性别、年龄及体力活动心脏康复患者心肺运动试验指标分析[J]. 实用心脑肺血管病杂志, 2021,29(9):10-17.